時事觀點

南海仲裁案對東南亞國協 (ASEAN) 的衝擊
周子欽

2016/07/26

南海主權與航行自由爭議,在海牙常設國際仲裁庭對菲國所提的案件,做出對中國大陸極為不利的判決後,當地的緊張情勢更為升高。美、中兩強接連展開軍事演習或戰鬥巡航,使各方憂慮當地可能發生軍事衝突。即便兩強極端自制,願意維持「鬥而不破」的態勢,但誰也無法保證前線絕不會擦槍走火。
 整個事件的核心,固然是美、中兩強之間的角力,然而南海週邊的聲索國,除了中、台之外,全為東南亞國協 (ASEAN)的成員,不免使東協本身也須對事件的發展,予以因應。究竟這一連串的緊張態勢,對東協帶來甚麼樣的衝擊呢?
 觀察國際仲裁庭於7月21日做出裁決前後的各方反應,乃至甫於寮國永珍閉幕的第49屆東協外長會議,不難發現:東協難以針對如此重大的爭端,協調出一致的立場。越南、菲國直接在南海主權上與中國大陸處於競爭關係,在美、日等國的聲援下,兩國強烈要求中國大陸遵守海牙常設國際仲裁庭的裁決。馬來西亞在今年六月中旬的「中國─東協外長會議」後,代表ASEAN發出一份措辭強硬的聲明,但幾小時後將之撤回,再無下文。
新加坡雖然無涉主權爭議,也呼應越、菲的立場,籲請各方遵守國際法以及國際法庭的裁決。印尼的主權主張與中國大陸的「九段線」雖無衝突,卻擔憂中國大陸積極進取的動作,係圖謀印尼納土納群島 (Natuna Islands)漁場的先聲。故印尼總統親自登上前往南海南端海域的軍艦,並於其上召開內閣會議。印尼官員於本次東協外長會議之前放話:「一定要在本次會議提及南海問題」,不能重蹈2012年外長會後無法發出聯合聲明的覆轍。
 然而寮國、柬埔寨等接受大量中國大陸援助的國家,積極為中國大陸發聲,反對於外長會議聯合聲明中提及該國際仲裁或「南海軍事化」等。泰國則強調各方應遵守「南海各方行動宣言」,並早日談判建立具強制力的「南海各方行為準則」,意即排除美、日的介入,由中國大陸與各聲索國進行雙邊談判,樹立自己的遊戲規則。最後,本月25日的東協外長聯合聲明,在柬埔寨的大力杯葛下,只提及東協關注相關事態,隻字不提中國大陸或仲裁庭的判決。眼前的發展對東協來說,具有幾項重要的意義:
1. ASEAN作為一個政、經實體,其內聚力受到嚴重的挑戰。一個無法一致對外的組織,很難令人相信它能有效決策並堅定執行。
2. 在對中態度上,前述兩大陣營之間的界線,大致與傳統上海洋╱陸地東協的地緣政治分野,相互重合。這使得原已存在東協內部的縫隙,再度受到撕裂。
3. 中國大陸積極涉入東協國家的政治、外交作為,除了自身獲得若干外交收穫之外,同時也為自己樹敵。於此,中國大陸的外交成果不如想像中豐碩甜美;而心生警惕的東協國家,日後又將如何調整其對中戰略,頗值觀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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