WTO杜哈回合談判停滯，正值區域經濟整合(REI)風潮氾濫之際，許多複邊協定應運而生，兩者被視為是有助於走出談判僵局的選項，甚至可能成為取代多邊貿易體系的有效途徑。然而，究竟複邊與多邊兩道力量為「合久必分，分久必合」?還是同時並進各唱各的調?
事實上，目前全球貿易治理正朝幾個面向漸進發展，主要的驅動力來自三方，首先為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(TPP)與跨大西洋貿易和投資夥伴協定(TTIP)等可能形成新的或高品質的貿易規則或體系；再者為WTO內的複邊協定談判將在特定領域內形成新的規則與制度；最後為WTO體系的改革，倘未來杜哈回程能達成，也可能形成新的國際貿易規則。
多邊貿易體系的備案(plan B)複邊協定
杜哈回合談判自啟動以來成果有限，美國提出放棄杜哈回合談判成為第一個試圖終結杜哈回合的國家，回顧美國全球經貿戰略佈局，藉著跨區域成員結盟的經濟整合，成為國際貿易規則的主導者。除了區域及雙邊自由貿易協定氾濫外，WTO內部也興起擴大施行複邊協定的聲音。例如，2011年的G20領袖會議宣言建議應採取「新而可信」(fresh, credible approaches)的模式以推動杜哈回合，隨後在WTO第八次部長會議上同意在尊重透明性及包容性的原則下，充分研究各種不同談判模式。複邊協定有助於走出一籃子協定的杜哈僵局，可就某些具有高度共識或新興議題完成初步架構，另外可作為區域或雙邊貿易協定的替代方案，降低區域主義風潮對WTO多邊體系所帶來的衝擊。
WTO的複邊協定多半基於自願參加的前提，同時成員多為該部門別、議題相關領域之利益關係者，特別是參與成員本身就意味著達成協議的強烈決心，因此，WTO複邊協定談判相較多邊談判來的容易些。複邊協定在WTO架構下進行，從法理上、制度上尊重WTO，確保國際貿易法的ㄧ致性。另外，複邊協定對成員保持ㄧ定的開放性，例如政府採購協定(GPA)是由WTO成員國自願簽署。而另外一個重要的案例為資訊科技擴大協定(ITA2)，該協定為ITA的延伸擴大，是以「部門別」或「擴大更新清單」之方式，加上約有占全球IT產業9成貿易量之成員參加的「關鍵多數」(critical mass)，無須經由全體會員共識才能成立，ITA的模式對於未來新興貿易議題的提案與形成有其貢獻。
另一個值得觀察與正發展的複邊協定則是服務貿易協定(TISA)，自2012年成立以來，其與WTO多邊架構的關係廣受各界討論，TISA為使國際貿易規則的腳步能跟上全球服務貿易的蓬勃發展，達成更高程度的市場進入與自由化。TISA達成協議後，有助重啟WTO服務業談判，TISA建構的服務業自由化市場以及透明化的體制規範，成為未來WTO服務業談判的指標。根據6月2日WTO貿易部長非正式會議的結論，部長們將以建設性及務實態度積極推動杜哈回合談判，且將考量以複邊與多邊並行的混合模式(hybrid-approach)進行談判，積極回應企業的要求。
「實用多邊主義」（pragmatic multilateralism）或為最佳方案
根據日前美國貿易代表傅洛曼（Michael Froman）在挪威奧斯陸舉行的WTO小型部長會議前夕發表演說，向WTO會員提出呼籲，希望會員重視當前的「實用多邊主義」（pragmatic multilateralism）趨勢，為2017年第11屆部長會議（MC11）開一扇窗。渠認為「實用多邊主義」或可為解決方案，例如WTO貿易便捷化協定（TFA）、TISA、環境商品協定（EGA）等，能朝多邊邁進，或將是解決杜哈回合的最佳方案。筆者認為倘上述的複邊協定皆能完成多邊化的挑戰，在設計上則以WTO協議內容及法律架構為基礎，相關原則應與WTO協議連結，形塑與設計「換軌」或「多邊化」的路徑，在複邊與多邊並肩走的情況下，可為實用多邊主義做出最佳詮釋。